百世镜

【声入人心/民国AU】旧年·第二章 山楂树下

看这个标题就知道这是谁的个人趴了吧~

日常感谢围脖@虫子觉得男人好难画 太太的图

不上升真人！不上升真人！不上升真人！

不喜也请不要骂我！骂我我就拉黑你！！

带点轻微深呼晰预警！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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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天空是一片抹不开的浓墨。

　　在这片浓墨之下，刘彬濠听见了自己的脚步声。

　　那是草鞋踏进水坑的声音，沉闷异常，仿佛每一步的踏出，都有千钧的重量。

　　他急促地喘息着，耳边传来的是自己的心跳声，砰砰的，仿佛要跳出胸膛，坠入浑浊的污水当中去。

　　他环视四周，想找出自己所在的位置，然而周围实在是太黑了。

　　暴雨倾盆而下，瞬间将他浇了个湿透，他的脚不受控的向前跑去。

　　突然，一道闪电在他的斜前方坠落，片刻之后，一棵大树便在这细密的雨帘中开始燃烧。

　　借着那红色的火光，刘彬濠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景物。

　　那是他家的山楂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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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刘彬濠猛地睁开双眼，经历过短暂的失焦过后，总算是看清楚了头顶的灰色床帘，确认自己确实是躺在自己的床上的。

　　“原来只是个梦啊……”

　　少年清亮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中来回飘荡，已然没有了听他说话的人。

　　他有些嫌弃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穿的短衫，发觉已经完全湿透了。

　　六月初的梅溪湖已经有些炎热了，他一边脱着湿衣服一边想，是该换床薄一点的被子了。

　　刘彬濠走到院子里，直接舀起一瓢井水，从头浇了下去，不仅冲刷掉了汗渍，也让自己能够清醒一下。

　　他套上一件干净的短衫，随意拢了一把头发，便推门出去了。

　　结果一推门就见到了那个神棍又在忽悠人。

　　“……哎，这张符您拿好，按照我说的去做，一定能让您美梦成真！”

　　一位年轻貌美的少妇千恩万谢地接过神棍递过去的小香囊，然后在刘彬濠震惊的眼神中往神棍的手里放了两块大洋。

　　你这是能让人当皇帝的符吗？居然卖这么贵！

　　神棍把自己的小眼镜儿扒拉下来一点，确认那位少妇已经离开了，这才拈起一枚大洋吹了吹，送到耳边享受着那阵嗡鸣声。

　　“……你又在骗人了。”

　　神棍转头看了看蹲在门槛上的少年，将那两块大洋往荷包里一扔，老神在在地说：“小朋友，叔叔这不叫骗人，这是给他们安慰。如今世道不太平，凭自己是无法安心的，叔叔就勉为其难让他们安心一点好了。”

　　刘彬濠对此嗤之以鼻，觉得当初自己一定是瞎了眼才觉得这个神棍有那么点可靠，还差点当了他的“关门弟子”。

　　神棍看了看小孩儿身上湿漉漉的样子，又看到他微红的眼眶，手上哗哗地盘着核桃，凑过去说：“怎么了，又做噩梦啦？用不用叔叔给你瞧瞧？”

　　刘彬濠没搭话，起身就往街上走。

　　“哎，你上哪儿去啊？”

　　回答他的依然是沉默。

　　神棍气呼呼的站起来，替他关上了大门，嘴里嘟囔着：“这年头小孩儿越来越不懂事了，出门连门都不关……”

　　前头飘过来一句：“你胡子掉了！”

　　神棍大惊，连忙摸向自己的下巴，发现那片小胡子正稳稳当当地黏在上面。

　　“小兔崽子……”

　　*

　　刘彬濠一路走一路想，其实那个神棍说的也不无道理。

　　这个世道，凭自己是无法心安的。

　　自己不也是如此吗？自从两年前父母在那片山楂园失去了消息，自己心安过吗？

　　每到这个季节就必然会被噩梦惊醒，日复一日，直到夏日消逝。

　　不过现在……

　　他来到一处高高的院墙外，仔细看过四周无人，便搬来附近的石头垫着脚，努力地爬了上去，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左前方的一扇雕花玻璃窗。

　　不一会儿，窗子另一侧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，开始拿着桌上的物件往脸上抹着什么东西。

　　这里是他半个月前发现的，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在外面游荡之时，听见了院子里传来的声音。

　　只是用来吊嗓子的吟唱，便让他如坠云里雾里，不知今夕是几何，只愿随着那一缕仙音飘然而去。

　　从那以后，他便每日来此偷偷地看着那个神仙。

　　刘彬濠想，这才是真的能给人以安慰的神仙，跟自家门口那个神棍完全不一样！

　　只是今日于往常有些不同……

　　窗子里的少年上完妆没有吊嗓子，而是转过头去对着身后的什么人笑着说：“晰哥，我想吃糖葫芦了，你为我买来好不好？”

　　他笑起来可真好看……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……

　　大约是被叫“晰哥”的男人摸了摸他还没有戴假发的头发，用低沉到几不可闻的声音说：“好，我去给我的小深深买。”

　　原来神仙喜欢吃糖葫芦啊……

　　*

　　刘彬濠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山楂园来的了。

　　只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，他就已经站在了山楂树下。

　　他原以为，自己是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这片夺去了他父母的土地了的。

　　两年前的那场暴雨过后，他拜托邻里街坊去帮他寻找过，然而得到的回答都是拒绝。

　　那样的状况下，已然是没什么希望了，没有人愿意去沾这个晦气。

　　最终，还是镇上米行家的少东家雇人帮他将父母找回，好好安葬了。

　　在这之后，他一步也不曾靠近过这里。

　　原本以为那些山楂树都死在了那场暴雨滑坡中，没想到他却能看到满树的白花。

　　那是最大的一棵山楂树，也许正是因为它长得庞大，才没有像其他树一般被连根拔起，即便是两年没有接受过精心打理，也依然能够绽放一树繁华。

　　刘彬濠走上前去，轻轻地抚摸着粗糙的树干，不知何时，已是泪流满面。

　　九月初，梅溪湖大街上多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，长得白白净净的，大大的眼睛中总是带着紧张和羞涩，似乎是不太好意思开口的样子，从来不叫卖，只是扛着草垛满大街溜达。

　　每到下午五点，他又会准时出现在百乐门茶楼的后门，一呆就是半个多小时，一天下来根本卖不出去几串。

　　镇上原有的糖葫芦小贩也没把他当回事，就这般不会做生意的人，肯定过不了多久，便会自己放弃。

　　谁能想到一个月后，这个被他们所有人忽视的小孩儿居然进了百乐门，还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。